百姓故事丨照进婚姻罅隙的那束光

周辉（右）接待咨询者

“阿姨，你知道离婚要办什么手续吗？”5月19日，一名面带愁容的妇女抱着2岁的孩子，敲开了北湖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离婚调解室的门。

调解员周辉没有正面回答离婚手续的问题，而是用温和的语气问道：“谁离婚？孩子是你的吗？”“孩子爸要和我离。”说完这句话，妇女流下了委屈的泪水。

周辉见状，一边安抚妇女的情绪，一边把她的丈夫请进了调解室。

与这对“85后”夫妻交谈后，周辉弄清了原委。这对夫妻有三个孩子，大的13岁，小的才2岁，丈夫喜欢打牌，妻子对此十分反感，难免数落唠叨。在一次争吵后，丈夫冲动之下提出了离婚，妻子既寒心又气愤，也撂了狠话：“离就离！”

“你们有三个孩子，开销应该不小。凡是打牌，必定有输有赢，输了钱，妻子难免心疼。孩子还小，需要人照料，这不是妻子一个人的事。难道你要离了婚专门去打牌？孩子谁带？”周辉的一番话说得男人面露惭愧，也让女人消了气。最后，在周辉的调解下，丈夫给妻子道歉，夫妻俩不再提离婚，带着年幼的孩子回家了。

离婚调解室在北湖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不起眼的一隅，每当有夫妻推开这道门，62岁的周辉总会细心地将门合上，营造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私密空间。她那句“有委屈和不满就跟大姐说说，我来评评理”总能让心有嫌隙的夫妻放下心防，将婚姻里的鸡毛蒜皮、辛酸无奈和盘托出。

周辉是北湖区下湄桥床单厂的下岗职工，她是北湖区志愿者协会的志愿者，也是一名有着22年党龄的老党员。这份调解工作是义务性质的，每天上班，周辉总会穿上象征志愿服务的红马甲，在上面别上党员徽章。“架桥、修路、牵红线都是做好事，我年纪大了，体力活干不了，牵红线又没人脉，就自告奋勇来调解家庭纠纷，将那些夫妻之间松了的红线给系紧。”周辉笑着告诉记者。

周辉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包纸巾，那些被泪水洇湿的褶皱里藏着一对对夫妻的故事，挨着纸巾的是一个文件夹，里面记录着今年3月至5月，有26对夫妻经调解后和好。

“来我这的夫妻常常是有哭有笑，讲到伤心处会流泪，和好了又笑着离开。”周辉说，看得多了，什么样的夫妻还能调解她心里有数，“两个人都情绪冷静且坚决的，还有异地分居多年婚姻名存实亡的，多半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。”

无论是原配夫妻还是再婚夫妻，只要当事人还有未成年的孩子，周辉总会尽力调解，她说：“父母离异，对未成年孩子的影响很大。孩子失去了温馨的家，有的还失去了有效的管教，对他们的学业和身心成长非常不利。”

周辉接待的夫妻涵盖各个年龄段，闹离婚的事由五花八门。5月上旬调解的一对夫妻让周辉记忆犹新——妻子辅导小学五年级孩子的作业，因为孩子屡教不会，妻子大发雷霆，这让丈夫非常不满，他认为孩子平时很乖，妻子这样凶孩子不对。两人因教育理念的分歧大吵一架，甚至要离婚。

因夫妻俩闹得很僵，周辉分别与他们做工作。对女方，她循循善诱：“管孩子一点都不动气的父母是没有的，你愿意辅导孩子作业，说明你是个负责任的好妈妈，只是要注意方式方法。”对男方，她的语气重了很多：“父母是孩子的第一责任人，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疼爱孩子，离婚了把家拆散了就是爱孩子？如果你认为妻子的教育方式不对，那就你上；如果你不愿意接手，那就不要一味地指责妻子。教育孩子有分歧，你们就好好沟通，不能将离婚挂在嘴边，否则就是逃避自己经营婚姻、教养子女的责任。”

周辉语重心长又让人信服的话让夫妻俩冷静下来，他们打消了离婚的念头，离开前一直对周辉说“谢谢”。

“我也不是什么夫妻都劝和。”周辉说，“夫妻双方中有一方犯了原则性错误，我支持另一方离婚。”

周辉记得一对“70后”夫妻来离婚，女人非常沉默。周辉问：“你们俩都是自愿离婚吗？”男人听后立马接话：“我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，我好爱好爱她。”而女人则展示了手臂上的淤青——那是丈夫多次家暴留下的。

周辉不仅支持女人离婚，还严厉地批评男人：“妇女的人身安全受到法律保护。难道你所谓的爱就是打得她遍体鳞伤？”

“家暴尤其是多次家暴是不能调解的，勉强过下去搞不好会出现人员伤亡的恶果。”周辉说。

5月20日，因为日期谐音“我爱你”，来北湖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登记结婚的新人是平时的好几倍，而敲离婚调解室门的人则寥寥无几。周辉噙着笑看门那边的喧嚣，一对对年轻人的脸上写满了朝气与浓情。她感慨道：“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，人生并不长，好好过日子，把孩子尽心尽力地养大，比什么都强。”

一审 | 邓金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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