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明培育·新时代郴州榜样 | 赵书万：“这里的孩子需要我，我也需要他们”

清晨六点半，海拔1500米的北湖区仰天湖瑶族乡新竹山还笼罩在薄雾中，一个清瘦的身影已挥着扫帚，将村小操场上的落叶与尘埃轻轻拂去，“看着操场脏了，手就闲不住。”调离已一年的乡村教师赵书万，又一次踏进这座熟悉的校园。

从1986年到2024年，从青丝到白发，58岁的赵书万在这所瑶族村小默默耕耘了三十八个春秋。

一句承诺，一生山路。

1986年，村里唯一的老教师即将退休，刚毕业的赵书万面临选择。“老师要是走了，村里的孩子怎么办？”吃过家境贫困的苦，知晓读书是走出大山的出路，望着群山间那些渴望知识的眼睛，19岁的他接过了那根粉笔。这一接，就再也没有放下。

新竹山村离城区80多公里，盘山路车程近3小时。早年，村民观念滞后，读书不如早打工是普遍想法。为了让孩子们留在课堂，赵书万的家访路走得比山路更曲折、更漫长。

村民赵书才的女儿成绩优异，却因家境困窘被迫辍学。赵书万上门五六次，苦口婆心仍说不动。最后，他顾不得和妻子商量，一拍桌子：“让孩子先去读，学费我先垫！”这些年，他先后为百余名孩子垫付过学费，用最质朴的方式，托起瑶山娃娃的读书梦。

最艰难时，有一户人家的三个孩子同时面临失学。赵书万前前后后跑了十几次，终于说服了孩子家长。“30多年来，我们村小没有一个孩子辍学。”赵书万说。如今，在他的推动下，新竹山瑶乡孩子入学年龄从9岁降至6岁，孩子们还上起了幼儿园，学前教育覆盖率已达100%。

大山深处的坚守，并非没有波澜。微薄的工资，曾让他萌生去意。可当他收拾行囊时，孩子们围在校门口，眼泪汪汪地问：“老师，你走了，我们怎么办？”那一刻，他的心被紧紧牵绊。“舍不得。”这三个字，成了他留下的全部理由。

这份“舍不得”，化作了无穷的行动力。初到村小时，校舍破旧，墙壁开裂，雨天漏水。为了让孩子们有安全的学习环境，他与村支书四处奔走，商量改建、筹集经费。2011年，他一边向上争取资金，一边拜访在外发展的乡贤，一次次上山下山，终于赢得支持。2012年，新校舍动工，为节省开支，赵书万每个周末都在工地当义工。村民被他感动，也纷纷加入。仅6个月，新教学楼拔地而起。

校舍建好，他又为桌椅、电脑奔波。年近半百的他，为学会使用学校第一台电脑，利用周末自费下山学习，几个月后顺利通过中级考试。在他的努力下，学校教学质量稳步提升，管理日渐规范。2013年期末考试，学校平均分首次突破90分，名列全乡第二。

“山上砍竹山下拖，拖下竹子织米箩，织起米箩上街卖，卖出钱来买油盐……”课间时分，稚嫩的童音伴着瑶语歌谣响起。这是赵书万根据瑶语童谣自编的“劝导谣”，让孩子们在韵律中懂得生活不易、读书可贵。

“上课时孩子们听懂了，但要用汉语表述出来却很难，每节课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。”赵书万说。在新竹山纯瑶族村，日常交流多用瑶语，汉语教学成了难题，特别是造句时更难。比如教“豆角”时，他不得不拿出实物，再用瑶语解释，孩子们才明白。

为破解困境，赵书万与同行共创“双语教学”模式，参与编写《瑶族民歌》《瑶之韵》等校本教材。他还巧妙地将瑶族祖先的农耕动作编成课间艺术操，真正做到了在锻炼身体的同时，文化记忆也随之流转；在对唱山歌的愉悦中，又传承了瑶族文化。

“虽然错过了很多出去的机会，但是我不后悔。”赵书万说。多年来，他放弃了许多的外调机会，守着清贫，守着大山，守着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。尽管有“湖南省五一劳动奖章”“全国优秀教师”“湖南好人”“中国好人”等荣誉加身，但仍不及孩子们一声“老师”让他动容。

洁净的操场，在阳光下泛着光。赵书万站在旗杆下，望着重峦叠嶂。“这里的孩子需要我，我也需要他们。”他笑容平静，眼神清澈而坚定，一如当初那个做出选择的少年。

一审 | 邓金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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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审 | 肖勇